&esp;&esp;左玟与同伴们一起走到了戏台下，如其他观众一般仰头看着上面。

&esp;&esp;此时戏已演到中场。

他们到达时，刚好一群仆役打扮的武生正打闹着退场。

台上一着素裳，闺阁女子打扮的旦角从台后走出。

&esp;&esp;见那“女子”

，身段修长，虽是男儿身，却演出了女子的袅娜之态。

行走间的动作好似一簇轻烟，轻盈而多姿。

&esp;&esp;听旁边的人讨论，“这是芳娘回魂入梦的部分了。”

&esp;&esp;“老夫看了那么多戏，还从没见过能把鬼魂之姿走的这般像的。”

&esp;&esp;“看着既有仙气，又有鬼气。

光凭这步子，今晚金凤班已经胜过云喜班了。”

&esp;&esp;左玟没怎么听过戏，来得也晚，不似旁人那般知晓戏进行到了何处。

但不影响她听着评判，欣赏台上那伶人的风姿。

&esp;&esp;正与那些评价一样，她也觉得那伶人走的极为好看。

既似仙人的飘逸，又有种飘飘悠悠，混无所依，脚不踏实地的感觉。

着实好看得紧。

&esp;&esp;那“芳娘”

行至戏台中央，精心描绘过的美目顺着偏头的动作环视台下。

也不知是不是那伶人的技艺太优，左玟竟然有一种他在看着自己，与她四目相对，而后微微一笑的羞涩模样。

&esp;&esp;对视的感觉一闪而逝，另一个年轻书生打扮的柳生上了台，芳娘便要与其对戏了。

&esp;&esp;一番情人相见的作态后，那芳娘摆了个漂亮的姿态，开始唱了起来。

&esp;&esp;他的唱腔优美，娇啼婉转，饱含对情郎的深情与阴阳相隔的凄楚。

&esp;&esp;自其开腔后，热闹的大街都像是安静了下来，只为听得更清晰一些。

&esp;&esp;左玟专注地听着，心神似乎都要被其牵动，为芳娘不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，变作鬼魂入梦的痴情感动。

&esp;&esp;且之前的错觉恍惚又一次出现。

总有一种，台上芳娘的深情唱句，痴痴目光，不是对着台上的柳生，而是对着自己的感觉。

&esp;&esp;她身旁也有常看戏的老者疑惑，“奇怪奇怪。

这莫不是新的演法，怎么芳娘不对着柳生叙情意，反对着我们这边……”

&esp;&esp;左玟只当自己是个普通观众，却不知从她一出现在街道口，那台上扮作芳娘的鬼王郁荼，便已有了感应。

&esp;&esp;知道恩公到来，他心中不胜欢喜。

字字句句，可不就都是对着她唱的么？

&esp;&esp;正是郁荼借戏表白，台下观众聚精会神之时。

那饰演柳生的小生，却也发现了郁荼目光具往台下飘，没有分多少心注意他。

&esp;&esp;他眼光微闪，便借着戏中与芳娘亲相缠绵的戏码，藏在袍子下的脚尖一横。

&esp;&esp;应该是虚揽着芳娘的手臂，也骤然发力一扯。

想要人为的制造出芳娘心不在焉，在台上摔倒出丑的戏码。

&esp;&esp;他对戏台极为熟悉，可以确保台下观众完全看不出。

加上郁荼的分心，一番算计，应当是万无一失。

&esp;&esp;可这小生算准了一切，却唯独算漏了郁荼并不是一般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