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见他如此，李敛立在他身旁，笑嘻嘻道：“等等。”

&esp;&esp;张和才蹙眉道：“等等卖光了。”

&esp;&esp;李敛耸肩道：“不打紧。”

&esp;&esp;总之不是自己吃，张和才自由她去，没再多言，两人等了一阵，筐中果然尽空了。

&esp;&esp;人群陆续散开，待人散后，李敛走上前去，不知和挑夫说了几句甚么，他竟从筐下压着的竹篾下又拎出三提，李敛回身朝张和才笑着招了招手。

&esp;&esp;她拎着葡萄，笑立在那，眸中映出街口下灯笼星点的火，它们压住了肃杀，现出些快乐。

&esp;&esp;只这不是醉酒后逃世的快乐，不是朦胧，而不明确的快乐。

&esp;&esp;看着她，张和才忽感到心腔一阵鼓动，跳脱感仿若要呕出来一般，逃出他这具腌臜的皮囊，飞跃入乌江星好月清的空中。

&esp;&esp;他以一种自己毫无察觉的心甘情愿，一步一步走到李敛身边来。

&esp;&esp;李敛笑嘻嘻对他一展手掌，道：“给钱。”

&esp;&esp;张和才于是伸手入怀中，掏出只银袋子递给她。

李敛接过来付好钱，叫农贩用细竹条绑好葡萄藤，拎着回去了王府。

&esp;&esp;张和才神思有些恍惚，待回了屋中，他发觉自己手中只拎了一串葡萄，其余甚么也没有，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，自己的钱袋子叫李敛坑走了。

&esp;&esp;拎着葡萄在原地站了一会，张和才脑中过了不少来去，气乐了。

&esp;&esp;他冲院子外高声叫道：“林子！

林子——”

&esp;&esp;张林闻声跑进来，擦擦手道：“爹你叫我？”

&esp;&esp;张和才道：“你把这洗洗，留点儿自己吃，剩下的给小世女送过去。”

&esp;&esp;张林眉开眼笑地道：“哎，好嘞！”

&esp;&esp;看他捧了葡萄一溜烟跑出去，张和才转身自回了屋中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黄锦上身还光着，李敛猛一现身搞了他个措手不及，慌得差点砸了杯子。

&esp;&esp;“和才！

这、这哪儿来的小娘！

不成体统，不成体统！”

&esp;&esp;张和才三两步跑过去，抓住窗棂，使自己的身子挡住李敛视线，面目狰狞，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：“李敛，你丫的赶紧滚蛋！”

&esp;&esp;李敛叫他骂得愣了一愣，抬了抬眉。

&esp;&esp;两手平放在胸前，她做了个投降的姿势，哦哟一声道：“知道了，知道了。”

&esp;&esp;张和才猛合上窗子，插上插销。

&esp;&esp;按着窗棂站了一站，张和才紧抿着嘴，低骂了一声，忽又笑出来。

&esp;&esp;“真他娘是个祖宗……。”

&esp;&esp;他转身走到桌前，取了干净布巾帮黄锦擦净身上，歉道：“黄老公，真真儿是对不住，这小娘她……她有点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得啦。”

&esp;&esp;黄锦抓过布巾自己擦着，摆手道：“我算瞧出来了，你飞走那些心眼儿，是都搁她身上了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