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可是。

&esp;&esp;可是啊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祁衍现在回想起来，其实从很久以前就有很多征兆，只是他那时没有发现而已。

&esp;&esp;他爸祁胜斌是个大货车司机，工人里面比较吃苦肯干的那种。

&esp;&esp;所以，尽管不常回家、更从不关心儿女的学习生活，祁衍依旧觉得爸爸工作赚钱辛苦、爸爸撑起这个家，爸爸最棒。

&esp;&esp;有着这样坚定的认知，就算那时祁胜斌心情不好也爱拿他撒气，动不动就打他，他也是哭过就忘了。

&esp;&esp;只记得爸爸的好——

&esp;&esp;只记得每次回家妈妈拿成绩单和奖状给他看，他都会来摸摸头，说一句“儿子真棒”

，“我儿子最有出息”

。

&esp;&esp;只记得他带他出去和邻居朋友攀比一圈以后，回来高兴地给他奖励，买篮球、买了同龄小朋友里最贵的旱冰鞋。

&esp;&esp;祁衍一度以为，那些都证明了爸爸爱他。

&esp;&esp;可或许，他一直只爱自己，而这个给他挣面子、让他在别人面前优越感爆棚的小工具非常好用，他才会心情大好就赏赐，心情不好就踢一顿。

&esp;&esp;仅此而已。

&esp;&esp;祁衍摇摇头。

&esp;&esp;还是不要再继续想下去了。

&esp;&esp;晒衣服回来路过客厅，孟鑫澜的表情不阴不阳，祁衍也不理她。

&esp;&esp;回到房间，程晟正在书架旁边安安静静整理书本。

&esp;&esp;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。

&esp;&esp;鼻梁高挺、五官端正清朗，很好看，就好像是隆冬皑皑白雪里的一抹新绿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那一刻他想，幸好还有程晟。

&esp;&esp;真的，如果没有哥哥，他一个人，隔壁住着那样两个大人，像秃鹫一样盘旋在他阴云密布的人生之上。

&esp;&esp;房间里再再冷冷清清，没有人理他没有人看得到他，那样的孤立无援会是怎么样的绝望。

&esp;&esp;而至少现在，还有人陪在他身边，让他感觉还有希望。

&esp;&esp;程晟认真收东西。

&esp;&esp;拿起书架的风车小摆设时，又戳了一下被祁衍挂在风车叶上的雨花石钥匙扣。

&esp;&esp;小石头晃悠悠，他目不转睛地看。

&esp;&esp;祁衍：“你好像很喜欢这个钥匙扣。”

&esp;&esp;好几次了，他几次看到程晟戳那个小石头。

&esp;&esp;小石头是好多年前，祁衍舅舅去南京玩带回来的，他和妹妹各拿到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