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她歉然一笑，坐在马背上把头发打散，此时暮色灰暗，林间一片朦胧，只有她的身影轮廓是清晰的。

&esp;&esp;她把发簪咬在嘴里，低垂着头，手弯到背后绞着头发，明明是很平常的几个动作，偏被他瞧出了一番别致的韵律。

&esp;&esp;他后知后觉地发现，这下更糟了。

&esp;&esp;金簪斜下青丝坠，纤手临风理云鬓。

晚烟拢醉暮色迷，几度风雨几度云……

&esp;&esp;哎呀不好了……得赶紧打住。

&esp;&esp;取暖看这个也不行？……

&esp;&esp;他收敛心神，重新上马。

&esp;&esp;这回她的头发规规矩矩地，没再给他找麻烦了，他渐渐也就集中起了注意力，细细地观察起了周围的地形。

&esp;&esp;到了一处山坳，他翻身下马，在四周查看了一阵，拿匕首在一棵树上刻了个记号。

&esp;&esp;“这是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他看她一眼，“做正事。”

&esp;&esp;天完全黑了下来，他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，行进的路线也从山脚渐渐绕到了山腰，此时一阵疾风吹过，豆大的雨珠斜斜扎过来，他忙跳下马，把她从马背上接下来，两人还未跑到不远处的大树底下，身上就被淋了个透。

&esp;&esp;雨势太大，雨滴从大树的枝叶间漏下来，大颗大颗地打在身上，完全避无可避。

&esp;&esp;幸好这阵雨来得快也去得快，不一会儿云收雨歇，只是林间已成泥泞一片，湿滑不已，两人只好牵着马慢慢往山下走。

&esp;&esp;山风吹过，她打了个喷嚏。

&esp;&esp;他偏头瞧她：“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。”

&esp;&esp;她嘴硬：“我没事。”

&esp;&esp;“都在发抖了还说没事？”

他看了看周围，“先找个地方生火把衣服烤干了再走，不然等回了庄子，恐怕真要生病了……这里应该有些以往猎人打的洞，咱们找找看。”

&esp;&esp;山里猎人打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，有时候为避免来去麻烦，猎人们常在山里一连呆上几天几夜，于是便会在避风的地方挖个山洞，里面铺些干草，走的时候还会留下些干柴，方便其他在附近打猎的人遇到风雨时进来躲避。

&esp;&esp;果然没一会儿，两人便找到了一个山洞，里面不大，地上铺着些干草，堆着一堆干柴。

&esp;&esp;他摸出火折生起火来，抬头便见她嘴唇发紫，火光下脸色都青了。

&esp;&esp;“把衣服脱了吧，烤一烤。”

他捡了几根长的树枝，在火堆边搭了个简易的架子。

&esp;&esp;她没扭捏，把外衣和裙子脱了搭在上面，双臂交抱着坐在火堆边。

&esp;&esp;他做这些事很熟练，火折子也知道事先裹一层油纸，可见这种情况常常遇到，已经习惯成自然了。

&esp;&esp;他也脱了外衣搭在架子上烤着。

&esp;&esp;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，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，只是上一回却没有火，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寒冷。

&esp;&esp;“上回你为何不生火？”

她牙齿打着颤问他。

&esp;&esp;“什么生火不生火的，我这不是生了火吗？”

他嘴角带笑，正暗自窃喜，听她陡然一发问，完全摸不着头脑。

&esp;&esp;“我说的是春猎那回。”

&esp;&esp;“哦……那回呀，我没带火折……”

&esp;&esp;她很怀疑地看着他。

&esp;&esp;“好吧，其实我带了的，不过那里又没有干草干柴，火也生不起来啊!”

想起旧事，他有点心虚了。

&esp;&esp;“不对吧，你一进去就把我扔边上了，还正好扔在一簇树枝上，我摸过，是干的，而且那旁边就有不少干草，我还问你能不能打燃火，不过你不回答我，你忘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