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顾烈心底自嘲。

&esp;&esp;狄其野见顾烈不反驳，拐弯抹角地试图谏言：“我觉得，人活着，总该允许自己有些乐趣。”

&esp;&esp;前世今生，狄其野大概是一定要给他当这个大夫。

&esp;&esp;自己病成那样出来给人看病，比颜法古算命还不靠谱。

&esp;&esp;顾烈好笑地看着狄其野，反问：“那你呢？”

&esp;&esp;“我怎么了。”

狄其野疑惑不解。

&esp;&esp;“你，”

顾烈想起这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品性，心底叹气，“你军规抄完了？”

&esp;&esp;狄其野一翻白眼，十分不雅地撸起袖子，换了支笔，沾墨，不入眼也不入心地抄起来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此时，纪南城东。

&esp;&esp;曾经鼎鼎大名的元一道观，如今衰落得空无一人，荒草丛生，鬼影瞳瞳，不像是个道观，倒像是个鬼窝。

&esp;&esp;颜法古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道袍，拿着旧拂尘的手中还拎着纸钱袋子。

&esp;&esp;他曾在这出家，曾在这痛失挚爱，曾在这砍死人。

&esp;&esp;他穿行在道观中，口中念诵经文，手中雪白的纸钱一把一把地抛洒入空，被寒风卷高，又飘飘扬扬地落下，像是无边飞雪。

&esp;&esp;颜法古曾有一个极疼爱的女儿，他的妻子难产而死，颜法古亲手将女儿带大，长得冰雪聪明，伶俐可爱。

&esp;&esp;她还没有大名，她命格太好，颜法古怕大名压坏了，只起了个小名，叫小乖。

&esp;&esp;他至今都记得，炎炎夏日，他做道场法事，嘴巴念经念得干裂，回到家中，幼小的小乖给他打井水喝，心疼地搂着他的脖子。

&esp;&esp;这么好的孩子，怎么有人忍心害她。

&esp;&esp;燕朝腐坏，四大名阀横行霸道，不过是王家的一户旁系，也嚣张跋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