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一连两天，李留弟的胃都是撑得满满的，炸肉丸子、炸油炸糕、烙大馅饼，连老陈家的都过来扇着鼻子往锅里看：“闻着味就香，我说大妹子啊，你家这是要把一个月的口粮都这会儿吃完了啊？”

&esp;&esp;姜婉如笑笑，也不说话，只是翻着花样儿做吃的，肉啥的少，可是只要有肉肯定是先可着李留弟吃，温佑国还有点委屈，眼巴眼望地看着，可其他的却连半声都没有，温佑安还小声警告小豆丁不许他那么盯着。

&esp;&esp;李留弟装着不知道，可其实什么都知道，也不吭声，只是把碗里的肉片拈过去一人一片，小豆丁乐得脸上都出酒窝了，却又怯怯地看哥哥，等到哥哥点头，才敢吃肉。

&esp;&esp;一连熬了两宿，姜婉如借着一点煤油灯的亮光，到底把一身棉袄、棉裤做得了，连着一床新被子，用的是一样的花布。

&esp;&esp;这，就已经到了李留弟离开的那一天。

&esp;&esp;一早上，温文清看了李留弟半晌，似乎是想说什么，可到最后，也没说出什么，只是走的时候，掉在炕沿上一块手帕。

&esp;&esp;姜婉如拿了手帕一翻，里头包着零零散散的钱，大概有十来块。

&esp;&esp;抹抹眼角，姜婉如吸了吸鼻子，拉了李留弟的手把手帕塞进她的口袋。

&esp;&esp;“别恨你爹，他也是有难处……”

&esp;&esp;抿着唇，李留弟不吭声，却没有把手帕丢掉。

&esp;&esp;想用这点钱做补偿？她不稀罕，可是这一回她不会傻到给到手的钱还要丢掉。

&esp;&esp;特意请了假，姜婉如和温淑芳都没有去上班，姜婉如还嗔怪温淑芳：“又请啥假？你一个才参加工作的小青年——我倒没啥，就童鞋厂的一工人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妈，别说这些了！

不是说烙饼吗？”

&esp;&esp;姜婉如“啊”

了一声，忙去烙饼，温淑芳就拉住李留弟的手，塞给她五块钱：“这钱，你自己拿着，别让他们发现了。”

&esp;&esp;李留弟点点头，刚要说话，就听到外头敲门声，脸就一下子白了。

&esp;&esp;温淑芳抹了抹眼角，出去开门，在外屋地正和面的姜婉如也慢慢直起腰，转过头看向屋里。

&esp;&esp;母女俩四目相对，谁都没有说话，只是那样久久地相望。

&esp;&esp;供上学

&esp;&esp;李留弟没想到今天来接自己的，除了白玉凤竟还有李富贵。

&esp;&esp;“这不她大爷骑自车驼我来的，也能省个车费嘛……”

&esp;&esp;李富贵缩缩着脖子，还是一副胆怯的乡下老农模样，只是眼角扫到李留弟，就闪了下眼睛：“哟，这才几天不见，留弟就长高了，变白了，也漂亮了……”

&esp;&esp;眼角一抽，李留弟没有搭话。

&esp;&esp;这才几天，怎么可能就突然长高了？不过话说回来，这些天吃得有油水，她脸倒真是白了，也有肉了，头发剪得短，自己摸着也觉得滑溜多了。

&esp;&esp;要是别人这么说她漂亮了，她说不定还觉得开心，可是李富贵说这话，只让她怕。

&esp;&esp;抿着嘴唇，李留弟也不说话，只是缩在姜婉如身后。

&esp;&esp;姜婉如也没扯李留弟出来，只是招呼客人坐，又看着白玉凤，正色道：“大妹子，之前就说好了你们今天来接二娣，这个我不说别的。

可今个儿有一句话，我非说不可——我听说你们没让二娣上学啊？”

&esp;&esp;白玉凤嘴一撇：“大姐，我们家穷得叮铛响，哪儿有余富钱让孩子上学啊？再说了，我们乡下人，只用下地种田干活就中，认不认字的有啥要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