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——这实在是挑战现代物理。

要知道，即使是火葬场焚化炉，也至少是从两百摄氏度开始升温的，要想将坚硬的人体骨骼焚化，至少需要将近一千度。

&esp;&esp;凌妙妙指着炉子下不断散落的灰烬：“慕……慕姐姐，这个也是因为没有怨气支撑吗？”

&esp;&esp;她的声音有些抖，身旁的慕声突然站得离她近了些，几乎是贴在了她身边，一眨不眨地观察她的脸。

&esp;&esp;身旁是火光，身上还穿着秋天的袄子，妙妙让他靠得热乎乎的，反手将他往旁边推：“我听慕姐姐说话呢，你别捣乱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慕声确认她脸上没有丝毫畏惧，完全不需要安慰，刚才问话，说不定只是兴奋地颤抖……

&esp;&esp;他沉着脸退到了旁边。

&esp;&esp;慕瑶严肃地点点头：“这些尸体身上所有的怨气已经被吸走，便一丝活气也没有了，这样的尸体，与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没有分别，轻易便可瓦解。”

&esp;&esp;凌妙妙点点头，心中感慨，浮舟的世界设定真是天马行空啊……

&esp;&esp;灶上还熬着中药。

&esp;&esp;李准曾经说过，他的制香厂生产香篆，不单要用最好的檀香树皮，还要加入安神静心的中药，眼前这些药，想必是需要整宿熬制以备翌日使用的。

&esp;&esp;灶膛里的骨头越堆越多，烧成的灰尘越堆越厚，不一会儿便塌了下去，粉末从缝隙里跌了出来，洒在了地上。

&esp;&esp;看守炉火的隐约可见是个年迈的老妇，她迟钝地低下皱纹密布的脸，嘴里嘟囔着什么，似乎在抱怨这些灰尘弄脏了地面。

&esp;&esp;她慢慢弯下佝偻的背，将地上的骨灰拢了拢，抓在了手心，随后，掀开砂锅盖子，倒进了正在咕嘟的中药里。

&esp;&esp;几人面色一变。

&esp;&esp;香篆里的骨灰，原是这么来的……

&esp;&esp;月色从窗口透出来，如冷霜般打在墙上，一只纤细修长的手颤抖着扶着墙壁，随即是一个高挑丰满的身影，她弯着腰，跌跌撞撞地扶着墙靠近房门，每走几步便要停下来，气喘吁吁。

&esp;&esp;另一只手上，紧紧抓着一张撕下来的符纸，符纸被她手心上的汗水浸湿了，皱成一团，褶皱的纤薄符纸上还有隐约可见的血迹。

&esp;&esp;她挣扎着，东倒西歪地扶着墙壁，丹蔻在墙上拓出深深的印子，指甲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
&esp;&esp;还有几步，就可以走出房门了。

&esp;&esp;“慕姐姐……”

&esp;&esp;“阿姐！”

&esp;&esp;一个没注意，慕瑶已经满脸严肃地走上前去，径自推门进了屋。

&esp;&esp;妙妙头皮一阵发麻，紧跟着慕瑶闯进了屋里。

&esp;&esp;慕瑶已经站定在燃烧的火炉前，定定盯着她。

那老妇守着炉子，似乎浑然没有觉察到来人，还在不断地弯腰从地上拢起多余的骨灰，撒进砂锅里，动作迟缓而机械。

&esp;&esp;“请问……”

&esp;&esp;她试探着开了口，可眼前的人没有一点反应，就好像他们之间，隔了一层厚厚的墙壁。

&esp;&esp;慕瑶一把抓住老妇不停动作的胳膊，抬高了声调：“看着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