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这三个月里，长安城、兴善寺、陶荧和檀香的所有前尘往事全部尘埃落定，凌妙妙倚在床上，兴致勃勃地听慕瑶和柳拂衣对话。

&esp;&esp;“当年陶虞氏守寡之后，就成了陶家的主母，她自小有着超群的嗅觉，将娘家的制香本领带到陶家之后，发扬光大，开了一家香料铺子，兼制香篆，在本地小有名气。”

&esp;&esp;慕瑶坐在凌妙妙床畔，低眉拿把匕首削苹果，削着削着将苹果镂雕成了只小兔子，递给了凌妙妙。

&esp;&esp;妙妙眼睛瞪得铜铃般大，满心欢喜地接过来，左看右看，几乎舍不得吃：“哇，谢谢慕姐姐！”

&esp;&esp;慕瑶微笑颔首，与搬了凳子坐在一旁的柳拂衣对视一眼，神情无限恬然。

&esp;&esp;每一次生离死别之后的平静日子，都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甜蜜。

&esp;&esp;“陶虞氏生了两子一女，身体不好，都没活过二十岁，留下零零星星几个孩子，她年近半百，还在忙着拉扯孙子。”

&esp;&esp;“陶荧是陶虞氏长孙，从小给她打下手，帮她料理香料铺子，陶荧之下还有几个弟弟，其中有一个孩子继承了奶奶灵敏的嗅觉，最得陶虞氏喜欢。

这个男孩排行魂魄与檀香（尾声）

&esp;&esp;纤细的手指捏着竹蜻蜓对着窗口，明亮的日光给纤巧的蜻蜓翅膀渡上了一层毛绒绒的亮边，凌妙妙左看右看，啧啧称赞道：“真漂亮。”

&esp;&esp;慕声伸手要接，她临时变了主意，抢着放在手掌里一搓，“咻”

地放出去，兴高采烈：“先试试看！”

&esp;&esp;竹蜻蜓一下子飞得老高，啪地撞在了梁上，这才落回地面。

&esp;&esp;凌妙妙伸了个懒腰，放松地滑了下去，懒洋洋地躺在了床上，揉着酸痛的眼睛：“成功啦，去捡吧。”

&esp;&esp;慕声却没动，依然坐在她床边，似乎在踌躇什么。

过了半晌，妙妙眼前伸过来个细细的小钢圈，是慕声天天套在手腕上的收妖柄。

&esp;&esp;妙妙一脸茫然地将他望着。

&esp;&esp;慕声不看她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收妖柄：“这个给你。”

&esp;&esp;凌妙妙的内心轰隆一震，简直就像开香槟现场，塞子“噗”

地一出，泡沫顿时喷射出好几米，还是打着旋的疯狂喷射。

但她面上丝毫不漏，冷静得有点小心翼翼：“你……要把你的收妖柄送我？”

&esp;&esp;没记错的话，这一对收妖柄是慕瑶送的，意义重大，当时大船过宛江，黑莲花宁愿被捅，也不肯丢一只。

&esp;&esp;慕声抬头望着她，似对她这种反应十分不满，黑眸中写满了恼意：“给你就给你，废什么话。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落在远处地板上的竹蜻蜓上，低声道，“算那个的回礼。”

&esp;&esp;下一秒，似乎又有些后悔，急躁起来：“不要就……”

&esp;&esp;话音未落，妙妙早一把捞过来套在手上，还甩了甩衣服，妥妥地藏在了袖子里，生怕他再后悔似的：“要啊，怎么不要，早知道是这个交换法，我给慕公子做十个八个竹蜻蜓！”

&esp;&esp;慕声瞪她：“你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知道！”

妙妙瞬间收敛了猖狂的笑，抢先字正腔圆道，“你是怕我什么也不会，再拖大家后腿，大公无私匀我一点儿。”

&esp;&esp;她晃了晃手腕，一双杏子眼大而明媚，笑出声来：“谢谢啦。”

&esp;&esp;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，这收妖柄本来是一对的，现在他们两个各拿一只，多多少少有点情侣款的意思，这算不算是在成功的道路上前进一大步了？

&esp;&esp;“……我走了。”

慕声俯身将地上的竹蜻蜓捡起来拿在手上，临出门时停了片刻，微微侧头，不知在等些什么。

&esp;&esp;凌妙妙混不在意地翻了个身，顶着午后暖洋洋的阳光，将脸舒舒服服地埋进松软的枕头，深深嗅了一口沁人的松香，顺口道：“慕公子，帮我带上门。”

&esp;&esp;啊，皇宫养老真幸福。

&esp;&esp;慕声不动声色，捏着竹蜻蜓的手垂在身侧，食指在竹蜻蜓的杆儿上摩挲，反复划过凹下的刻痕，从上至下，一笔一划，刻得顺顺溜溜，没有一点儿犹豫。

&esp;&esp;——子期。

&esp;&esp;这人只在背后悄悄叫，当面从来都是慕公子慕公子，为什么不叫子期？

&esp;&esp;他半回过头去，只见少女趴在床上，两只腿翘起来晃荡，轻薄的裤脚里若隐若现露出纤细的脚踝，正天真无邪地将小脸埋在枕头里蹭来蹭去，这个姿势，莫名重合了某个暖色调的梦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