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别急，都走了九十九步，最后一步须得更加谨慎，也许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。”

秦桑道，“就算最终什么也没有，可我还在，总归这辈子就赖上你了。”

&esp;&esp;朱闵青笑了，目中弥漫起无边的温情，驱散了方才的失意。

&esp;&esp;他一低头，便啜住她的唇。

&esp;&esp;微凉，带着酒香，混合着从远处传来的不知名的花香，是心醉的味道。

&esp;&esp;他的唇离开时，秦桑的脸颊已是酒醉般的绯红。

&esp;&esp;朱闵青不错眼地看着她笑：“等过了冬月，你一除服咱们就可定下亲事，年前我就恨不得成亲，到时我定要用太子妃的规格迎娶你。”

&esp;&esp;“哪能那么快，我爹嘴上不说，可他才舍不得我匆匆出嫁，毕竟为人父的心……”

&esp;&esp;秦桑说着，脸上的笑凝固了，忽然眼睛一亮，急急道：“既然皇上知道先皇后是清白的，那定明白皇后之子就是他的亲骨肉，若他还有舐犊之情……”

&esp;&esp;朱闵青琢磨了片刻，冷然道：“也许会认下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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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在秦桑的认知中，夫妻或有不睦，然几乎没有父母不爱子女的。

&esp;&esp;俗语说，皇帝爱长子，百姓爱幺儿，作为继承大统的嫡长子，理应得到皇帝的重视才对。

&esp;&esp;而且永隆帝没有子嗣，若得知儿子还好端端活着，自己后继有人，不说喜极而泣，至少会欣喜多过惊惕。

&esp;&esp;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。

&esp;&esp;朱缇听后，摩挲着下巴思量许久，方道：“这阵子皇上越来越不爱讲话，一天到晚就是篆刻，瞧着很有些逃避的意思。

我进宫时闵皇后已经崩逝，也不明白帝后间到底有何龃龉。”

&esp;&esp;“不过，有个人应该知道怎么回事。”

朱缇眼中闪着贼亮的光，嘿嘿一笑，“咱们去问问张昌。”

&esp;&esp;隔了两日，在飘洒若雾的细雨中，秦桑和朱闵青一起来到诏狱。

&esp;&esp;她依旧坐在格栅门后。

&esp;&esp;另一边的张昌已不成人样。

&esp;&esp;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儿，两条腿露着森森白骨，骨碴子都能看得见。

&esp;&esp;张昌呆滞的眼珠微微转动，看着堂上端坐的朱缇和朱闵青，嘶哑着嗓子道：“还想知道什么？”

&esp;&esp;一片沉寂中，朱闵青缓缓开口，“三千六百刀，十刀一歇，一天三百六十刀，我和别人打了个赌，赌你能撑到

&esp;&esp;初夏的和风穿窗而过，树影婆娑，沙沙地响。

&esp;&esp;讶然过后，秦桑遂问道：“定的哪家公子？”

&esp;&esp;崔娆怔怔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影，良久才说：“卫家……”

&esp;&esp;秦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失声叫道：“卫家？！

那个辽东总兵卫家？卫峰？”

&esp;&esp;崔娆点了点头，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，“就是那个为宗倩娘坐牢的卫峰。”

&esp;&esp;秦桑小心翼翼问道：“你答应了？”

&esp;&esp;“庚帖已换，我答不答应又如何？”

崔娆无奈叹道，“卫总兵亲自上门提亲，还请了盛家、邱家的伯父伯母做冰人，做足了礼数，我爹娘对卫家是满意得不得了，婚期都定下了，就在明年三月。”

&esp;&esp;看着她茫然不知所措的面孔，秦桑一时竟不知该说恭喜，还是该安慰一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