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桑焕仍在哀嚎，却在大雨与雷鸣声中被淹没至不闻。

&esp;&esp;谢钰抬脚踢在他的腿上。

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，桑焕哀嚎着跪俯在湿冷的桥面上。

&esp;&esp;谢钰垂手，将他的头颅摁入水中。

&esp;&esp;哀嚎声骤然停止，漆黑的水面咕嘟嘟地冒出一长串气泡。

&esp;&esp;直至气泡渐渐减少，几乎断绝，谢钰骤然抬手，将他拉出水面。

&esp;&esp;桑焕已嚎不出声来，只是大口大口地往外呛着黑水。

&esp;&esp;谢钰耐心地等他缓过气来，这才重新抬手，将他摁入水中。

&esp;&esp;周而复始，直至天明雨歇，泠崖自暗处现身，对他比手道：“大人，表姑娘醒了。”

&esp;&esp;谢钰动作一顿，起身将手里半死不活的桑焕丢给泠崖，拿出帕子徐徐擦拭着自己的双手。

&esp;&esp;“送去诏狱，在狱中所有刑罚动过之前，不得令他断气。”

&esp;&esp;“是。”

泠崖应声，拎起死猪般瘫软在地上的桑焕，往皇城的方向飞掠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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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夜尽天明，谢钰往浴房里沐过身发，洗去一身血腥，换上洁净的襕袍行至折枝房内。

&esp;&esp;彼时折枝正枕在柔软的大迎枕上，就着半夏的手，小口小口地用着一碗甜粥。

&esp;&esp;面色仍旧是苍白，唇上却渐渐回了些血色。

&esp;&esp;不似昨日那般，脆弱得像是春日里檐下挂着的冰雪。

&esp;&esp;一触即碎。

&esp;&esp;谢钰眸底的霜色渐渐褪去，抬步行至榻旁，自半夏手里接过了粥碗，轻轻舀起一匙，自唇畔吹至温凉了喂她。

&esp;&esp;折枝随之抬起眼来，视线落在他新换的衣袍上，似是隐约猜测到了什么，但终究没有问他，只是微微低头，就着他的手，一匙又一匙徐徐用了小半碗。

&esp;&esp;庭院中的大雨已经停歇，日色渐渐驱散了浓云，往窗楣上落下淡淡的金芒。

&esp;&esp;折枝倚在谢钰怀中，静静看着那道金芒随着日头一点点照进上房里来，洒落在朱红的幔帐上，暖融融的一层。

&esp;&esp;“雨停了。”

谢钰将下颌轻轻抵在她的肩窝上，在她耳畔低声启唇：“妹妹若是有力气起身。

我便带妹妹去看一场滑稽戏。”

&esp;&esp;折枝试着往外挪了挪身子，见身子好些了，这才轻轻点头，问他：“是哪个戏班子演的？”

&esp;&esp;谢钰替她披上宽大的外裳，一枚一枚地徐徐系好了领口的玉扣，语声温柔：“妹妹随我来便好。”

&esp;&esp;这场滑稽戏，他准备了许久。

&esp;&esp;原本是打算在折枝的生辰时送给她。

&esp;&esp;如今提前些，倒也无妨。

&esp;&esp;折枝亦不再多问，只趿鞋站起身来，随着他往庭院中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