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上香看来，今天的护国寺注定不会太平……

&esp;&esp;既拜访程栩之后，阮林春新年跟着崔氏又陆续走了几家亲戚，都是交情泛泛，她也不大认得，唯独那日御花园诗会上遇见的许怡人对她格外热络，仿佛比亲姊妹还投缘。

&esp;&esp;许怡人听说她及笄礼在三月，因此自告奋勇来当赞者——协助正宾行礼，一般多由好友或姊妹来担任。

&esp;&esp;阮林春在京中没几个熟人，本来想请阮林芳帮忙的，但听说阮林絮拜托阮行止向那边递了请帖，阮林芳碍于情面也不好推脱，剩下的唯有阮林红——阮林春总当她是个小屁孩，纵使这位小妹愿意，她也不放心让阮林红来掺和，毕竟及笄礼一生只有一次，万不能搞砸了。

&esp;&esp;对于许怡人这般义气之举，阮林春自然感激，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形中也拉近不少。

&esp;&esp;许怡人抿着嘴笑道：“这些天怎么只有你和你娘出来？府里的三姑娘呢？”

&esp;&esp;阮林絮不出来，对她而言当然是好事。

自从御花园靠一首小令博得皇后垂青之后，许怡人信心大增，行事也不那么瞻前顾后了，在之后京中诗会里也陆续崭露头角——当然，她自己的文才是一方面，阮林絮不来跟她竞争也是个有利因素。

&esp;&esp;阮林春闲闲掐落一朵早春的牡丹，“她在家中养病，近来时气不好。”

&esp;&esp;但就算阮林絮身子好了，估计也再做不出那样惊人的诗句，靠剽窃为生的人，如何能横行一辈子？阮林絮的空间之所以出问题，或许正是老天对她的处罚。

&esp;&esp;端看她能否自省其身、努力改过了。

&esp;&esp;许怡人对阮林絮也不怎么感兴趣，她更关心阮林春的婚事，“那程世子听说生得风姿脱俗，恍若天人，果真么？”

&esp;&esp;阮林春兴起一种自家珍宝被人觊觎的危机感，警惕道：“你听谁说的？”

&esp;&esp;许怡人甩了甩手帕，“还不是你大姐姐的婚宴，那日周成辉来刁难，程世子抱着病躯为你出头，人都盛赞其果敢坚贞，不是外头越传越玄乎，我一个闺阁女儿，哪里打听得平国公府的事？”

&esp;&esp;她本来还有点为好友不值，虽然平国公府高门华禅房这回，阮林春便是哭着求着，也休……

&esp;&esp;到了护国寺，因时辰尚早，香客倒不是很多。

山脚下虽游人如织，那些达官贵妇难得闲聚玩乐，至少得一两刻钟之后才会上来——正殿里要求保持肃穆，就不好像现在这样说话了。

&esp;&esp;阮林春陪崔氏跪了一轮香，便借口腿麻了出去走走，阮林絮殷勤问道：“姐姐去哪儿？我陪你一起吧。”

&esp;&esp;阮林春懒懒挥手，“不用，你还是好生求你的姻缘吧。”

&esp;&esp;想起心心念念的顾誉，阮林絮终是老实跪在蒲团上，虔诚地上了一炷香，希望佛祖不要因她今日的罪过迁怒于她的婚事——下辈子，她保证做个好人，今日之举纯粹是不得已的。

&esp;&esp;阮林春信步来到偏殿一处小佛堂里，只见一个缁衣僧人在那里扫地，于是双手合十，恭敬地问道：“师父，我想供奉一盏长明灯，昼夜不息，不知该往何处？”

&esp;&esp;那僧人微抬眼皮，也不搭话，径自将佛龛角门打开，道：“此处便可。”

&esp;&esp;阮林春并不计较他的无礼，出家人多数有些怪脾气，在所难免。

定睛打量，见这佛堂虽小，可五脏俱全，且地处偏僻，倒是难得的幽静，比想象中更好。

&esp;&esp;阮林春松了口气，从包袱里取出五十两纹银，道：“今日上山仓促，只带了这么些，若不够，师父只管告知，明日我再送来。”

&esp;&esp;那僧人默不作声地收下，并不言多或者少，只问：“施主想保佑何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