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那个时候你和他要什么都愿意给。

&esp;&esp;这样的悲哀却无人洞悉。

&esp;&esp;很早以前赵嫣就想过他会死。

&esp;&esp;他生于赵家，长于崔家，后来入了翰林院，从翰林院至内阁，从内阁至大理寺的牢狱，从牢狱至刘府中，像候鸟一样迁徙过一个又一个的地方，终于挥不动翅了。

&esp;&esp;他太累了，羽翅上都是风霜割裂的伤。

&esp;&esp;他的手伸出去，冰凉的雪落在了指尖，却没有融化。

&esp;&esp;他的温度，已经低到连雪花都融化不了的地步了吗？

&esp;&esp;“刘燕卿，我等不到他了。”

&esp;&esp;他语气平淡，仿佛在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。

&esp;&esp;刘燕卿替他圈紧了绣着金线的衣裳，“那就不等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好啊，那便不等了。”

&esp;&esp;赵嫣笑了笑。

&esp;&esp;他这一生最后一刻为赵长宁所争取的一点希冀，终究还是不能实现。

&esp;&esp;“你陪我看看雪吧。”

&esp;&esp;雪花纷扬，红梅簌簌，鸟雀惊飞，抖落一身的雪。

&esp;&esp;怀中人温度渐渐薄冷，沉沉闭上了双目。

&esp;&esp;福宝过来的时候，刘燕卿轻轻“嘘”

了一声。

&esp;&esp;坠满雪花的竹伞斜置在青阶上。

&esp;&esp;正红官袍的青年象牙一般白的面上带着温柔的情意，“他睡着了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京城边驿接待了一位年轻将官。

&esp;&esp;单人单骑从西北而来，昼夜不停十数日，所幸有一匹良驹。

&esp;&esp;他本是来边驿换马，而边驿的最后一匹马被信使半个时辰前换走，遂无马可换。

&esp;&esp;年轻将官一路风尘仆仆，生一张俊美的脸孔。

&esp;&esp;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像出鞘的兵刃，与京城温文富贵的景象格格不入，腰间坠一柄弯刀。

&esp;&esp;京城的公子们视佩刀为装饰，镶满了宝石和翡翠。

&esp;&esp;而真正杀人的刀是没有缀物的，因杀人太多而显得刀锋凌利，光华夺目。

&esp;&esp;因此许多边驿官员敬畏有余，不敢上前搭话。

&esp;&esp;京城边驿是四通八达之地，往来诸方皆是食宿经过的官员或信差，三三两两作团，时有互通消息。

&esp;&esp;“那赵嫣听说病重，活不过这几日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此话当真？”

&esp;&esp;“京城上下都传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