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常欢将被子拉上来，给华阳盖好，自己正要下榻，却被华阳扯住。

&esp;&esp;“公主？”

&esp;&esp;“躺一会儿，汗消了再走。”

&esp;&esp;常欢躺下，却嗤的笑了一声。

&esp;&esp;华阳奇怪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没什么，只是想，公主这样的身份，总在细微处体贴人，像奴这样的人怕是要记一辈子的。”

&esp;&esp;“记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吗？”

&esp;&esp;没什么不好，只是会不满足，记在心里的，还会想要握在手里。

&esp;&esp;不知是不是他也沾染上了公主的毛病，竟然会去憧憬这场雪一直下，不要停，直到覆盖了建康城，覆盖了灵秀宫，天地间只留这一座温暖如春的大殿，和两个拥被大眠的人。

还不够，最好连时间也停止吧，雪不停，他们就可以一直驻守在这一刻。

&esp;&esp;是妄想啊，可是那么美。

&esp;&esp;“常欢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
公主分明没看他，却好像能看透他。

&esp;&esp;黑夜里犯傻罪过可能小一些，他将心里所想讲了出来，果然公主也吃吃笑起来，用被子盖住头，不让笑声泄露。

&esp;&esp;笑着笑着，华阳突然探出头来，认真说：“可是一直下雪，我们的木炭会用光的，我们两个要冻死在这里了。”

&esp;&esp;“真能死在这里也不错啊。”

今夜他好像特别容易感伤。

&esp;&esp;“胡说什么！”

华阳去捂他的嘴巴，黑暗里看不到，戳到他鼻子上，“连我都……你才多大呀，乱说什么生死。”

&esp;&esp;常欢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，塞回到被子里：“陛下过两天要亲自接公主回城了。”

&esp;&esp;她皇兄前两天就来过一次，捉了那意图行刺的校尉回去凌迟，当时华阳还昏睡着，没见着他。

&esp;&esp;“常欢，”

华阳将身子侧向他那一边，问道：“你之后准备去哪儿呢？不会再回去做服侍人的事了吧？”

&esp;&esp;皇帝给他的赏赐都够节俭着过一辈子了，孟真还在私底下跟他透漏了华阳给他备下的钱财土地。

可他要的，不是那些。

&esp;&esp;“公主放心，奴不会走远的，公主想奴的时候就能见着。”

&esp;&esp;华阳懒得计较他言语上占她便宜，急切道：“你别再给皇兄做事了，他那人疯起来不管不顾，不念旧情，甚至都不在乎利益，给他效忠的人，都没有好下场。”

&esp;&esp;常欢心中暗喜。

这些时日他多少看清了华阳这人，心软又念旧，别人对她的好，她能记上很久，说不定还在心里翻来覆去一遍遍惦记。

只要在她身边待得够久，总能积累下来些值得被惦记的好处。

&esp;&esp;常欢叹气：“这件事奴不能答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