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邻居这么多年，顾绵上张素琴家二楼的次数却屈指可数——张素琴一个人住，吃饭睡觉都在楼下，二楼基本是闲置的。

&esp;&esp;张素琴家的二楼装修得很好，墙是粉刷了的，地上铺了地砖，有带浴室功能的厕所，家具也很齐全，看起来和城里的房子没什么差别。

&esp;&esp;顾绵搞不懂她张奶奶，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要用来接灰尘？

&esp;&esp;张素琴家的楼房是她已经逝世的儿子牧永楠修的。

作为常乐村唯一的一个大学生，牧永楠可谓争气。

他大学毕业后只身留在b市，刚工作了一年便回家修了这样一栋漂亮的两层小洋楼。

&esp;&esp;当时这事在常乐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，在那个吃饱饭都艰难的时代，村里连平房都很少见，更别说如此豪华的小洋楼了。

&esp;&esp;大家都说牧永楠能干，有出息。

又说张素琴累了这么多年，终于可以享福了。

&esp;&esp;夸赞牧永楠的人很多，真心实意的却没几个。

更多的人，说出来的是羡慕，藏起来的是嫉妒。

&esp;&esp;后来，牧永楠在b市娶了妻，娶的还是有钱人家的女儿，家里有大公司的那种，资产上亿。

&esp;&esp;这一下，村里更是炸开了锅。

这些人一辈子生活在小小的杨柳镇，连个百万富翁都没见过，更何况万万富翁。

就说整个t县，也找不出几个资产上亿的人来啊!

&esp;&esp;一时间，村里和张素琴套近乎的人多了不少。

村支书和镇长也来拉家常，话里话外就想让牧永楠为家乡做点贡献。

&esp;&esp;牧永楠不是忘本的人，捐钱给镇上的中学修了一栋教学楼，又给村里修了一条路。

至于那些借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来讨好的人，他则一律回避了。

&esp;&esp;牧永楠发达了，却不带着村里的人一起发达。

渐渐的，大家从吹捧到眼红，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也出来了。

&esp;&esp;当时说法最多的，就是牧永楠吃软饭，靠老婆养活。

&esp;&esp;顾绵还小的时候，就曾听村里的王大妈怪声怪气地说过：“书读再多又有什么用，还不是一个吃软饭的！

借着着女人装阔气，我都替他丢脸。

一有钱就忘本，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了。

以为修座房子就是孝顺了？他要真要有心，怎么不把他妈接到b市去住？要我说，这软饭就是吃不得。

吃多了，连良心都没了。”

&esp;&esp;当时顾绵和张素琴在一起，她那个时候不懂事，拉着张素琴的手问：“张奶奶，什么是软饭？”

&esp;&esp;顾绵至今都还记得张素琴那时的表情，她笑着，却像是有人扯着她的嘴角让她笑一样，看起来僵硬而悲凉。

&esp;&esp;顾绵见牧永楠的次数并不多，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