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玉嬛扫了眼案上的碗，醒酒汤被喝得干干净净，她于是放了心，转过身，就见梁靖不知何时睁开眼睛，正默默看着她。

英挺的眉目在酒后带了点温柔，声音亦带点笑意，“我的酒量一向不错。”

&esp;&esp;“有备无患。”

玉嬛莞尔，欲去熄灯烛，梁靖却起身走过去。

&esp;&esp;她趁机占了床榻里侧，掀起半幅锦被盖着腿脚，靠了软枕坐着。

&esp;&esp;不过片刻，除了那对彻夜燃烧的红烛，旁的灯烛都被熄灭，屋中昏暗了许多。

&esp;&esp;梁靖走过来时有淡淡酒气，他生得身高腿长，坐到床榻后，周遭立时逼仄。

旋即，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——柔红的丝质寝衣细软精致，勾勒出瘦削起伏的轮廓，她很认真地系好了盘扣，只露出脖颈里白腻的肌肤。

&esp;&esp;满头青丝垂落下来，绸缎般搭在肩上，愈发衬得肤色若雪，眉目似画。

&esp;&esp;玉嬛被看得不自在，垂头摆弄着发梢，却见梁靖的手忽而伸了过来。

&esp;&esp;修长干净的手，骨节分明，若不是指尖的薄茧触到颈间肌肤时有点粗糙，实在不像常年习武练剑的人。

指腹摩挲过肌肤，他勾住那段红线，轻轻一挑，便将系着的平安玉扣取了出来。

&esp;&esp;“就是这东西？养得很好。”

&esp;&esp;玉嬛颔首，指尖也贴了上去，“一直贴身戴着的。”

&esp;&esp;“十五年了……”

梁靖沉吟，忽而将玉嬛揽到怀里，“我来晚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是吗？”

玉嬛抬眼睇他，眼底藏着笑意，“我觉得不晚，如今这样挺好的。”

结实宽厚的胸膛，隔着层薄薄的寝衣，他的体温传过来，有点热。

她心里砰砰的跳，倚在梁靖肩上，声音柔软，带着点小满足，“多谢你了，夫君。”

&esp;&esp;说罢，从他怀里溜出来，钻入锦被。

&esp;&esp;梁靖怀里一空，自笑了下，也掀起被子躺下去。

&esp;&esp;酒意微涌，洞房花烛，那片刻相拥足以令人心浮气躁。

但有些事稍加试探便能明了，她前世过得辛苦，而今仍有心事未解开，若他只管放肆横行，只能令她勉强。

两人走到今日并非易事，他希望她日后回想时，这事是欢喜为之，而不止是心甘情愿。

&esp;&esp;床帐落下，他强压酒意，调了调呼吸。

&esp;&esp;“连着两日赶路，该很累了。”

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的，侧身挪过去，面朝着她，声音低沉，“睡吧，明日还得早起。”

&esp;&esp;玉嬛“嗯”

了一声，双眼阖上，带着点疲惫。

&esp;&esp;过了半晌，呼吸渐而和缓，变得绵长起来，想是撑不住困意侵袭，睡了过去。

&esp;&esp;梁靖便在此时睁眼，就着透入床帐的微弱光芒，瞧着她的眉眼。